边城见闻：普兰口岸访边民

原标题：从山崖上的“尼泊尔大厦”到“盐羊古道”新(xīn)边贸枢纽—— 普兰口岸访(fǎng)边民（边城见闻） 在尼泊尔玉萨村，一名妇女陪着孩子玩耍。环球时报记者 范凌志(língzhì)摄 位于中尼边境中国一侧的普兰口岸。环球时报记者 赵觉珵摄(shè) 尼泊尔玉萨村的酒店等待旅游旺季的到来。环球时报记者 范凌志(língzhì)摄 唐嘎边贸市场的(de)尼泊尔店主廷莱在盘点货品。环球时报记者 范凌志(língzhì)摄 环球时报记者（左）在(zài)唐嘎边贸市场采访。本报记者 张博岚摄 图片来源：西藏自治区地理信息(dìlǐxìnxī)公共服务平台 审图(shěntú)号为藏S（2024）034号 位于(wèiyú)西藏自治区阿里地区普兰县的玛旁雍错景观。田文国摄（影像中国(zhōngguó)） “父辈跟你讲过他们在(zài)‘尼泊尔大厦’的生活吗？”记者通过社交媒体(méitǐ)发问不久(bùjiǔ)，尼泊尔青年拉姆詹·辛格回复了一个视频短片。片中忆起父辈曾经的艰辛生活，辛格表情愁苦。 原来，“尼泊尔大厦”并不是什么大厦，而是西藏自治区(xīzàngzìzhìqū)阿里地区普兰县北面陡峭山壁上的一些洞穴。早年来普兰打零工的尼泊尔人，常把(bǎ)这些山洞(shāndòng)当成栖居之所。 记者在普兰见到了辛格等(děng)尼泊尔青年。实地采访发现，如今，他们已不再栖居山洞，而是居住在“尼泊尔大厦”下方的房屋中。虽然初来乍到(chūláizhàdào)，生活条件仍显简陋，但相比于父辈，这些年轻人有了更(gèng)美好的期盼——因为与“尼泊尔大厦”遥遥相望(yáoyáoxiāngwàng)的普兰唐嘎边贸市场，已从小小的边贸集市成为“盐羊古道”上的新边贸枢纽，给中尼边民(biānmín)深化交往交流带来了新前景(qiánjǐng)。 “尼泊尔大厦”下的(de)新来客：“这里的机会更多” 普兰县(pǔlánxiàn)位于中国(zhōngguó)、印度、尼泊尔三国交界处，是阿里地区面积最小的县城。 普兰被雪山环绕。这里(zhèlǐ)平均海拔超过3900米，处于冈底斯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西段的(de)峡谷之间。 沿564国道从普兰县城驱车向北，会看到一排土黄色的山壁，上边嵌有大小不一的洞穴，这(zhè)就是当地人所称的“尼泊尔大厦”。这一名称的由来已无从考证。可以(kěyǐ)想见，当年每当夜色(yèsè)来临，山壁洞穴临时居民都点亮灯光时，“尼泊尔大厦”的称呼(chēnghū)确实比较形象。 关于这些洞穴(dòngxué)的形成，熟悉当地情况的普兰县委宣传部退休干部周文强认为，“人工(réngōng)的居多，也有部分(bùfèn)天然的，洞穴大多应是早期土著在山体崖壁上开凿的，其间经过多次修整才形成现在的状态。” 走进洞穴，人居(rénjū)痕迹随处可见，不规则但大小相仿的石块散落地上，洞体大多有烟熏的痕迹。记者正想找(zhǎo)一名当地人来聊聊，一转头，看到几名尼泊尔青年正在(zhèngzài)山下的房屋门口微笑。 “我们来这里找工作，这里的(de)机会更多。”领头的青年就是辛格(xīngé)，他来自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，他的几个伙伴来自中尼边境附近(fùjìn)的尼泊尔村庄。 出门闯荡，起步总是艰辛(jiānxīn)的。5个(gè)年轻人合租了一间平房，炉上煮着豆粥，咕嘟作响，炉内柴火旺盛，似乎在提醒他们要(yào)认真对待即将开始的崭新生活。不过，相比他们的父辈，这些年轻人熟悉互联网，眼界也更宽(kuān)。 谈起未来，这些年轻人频频提到(tídào)一个地方——普兰唐嘎边贸市场(shìchǎng)，就在与他们的住处隔河相望的一片崭新建筑群里。 唐嘎边贸市场(shìchǎng)：跨越500多年的贸易新生 从“尼泊尔大厦”步行到普兰唐嘎边贸市场只需10分钟，却已跨越(kuàyuè)了漫长的(de)时空。 据(jù)记载，普兰县民间边境贸易已有500多年的(de)历史(lìshǐ)。自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后，唐嘎边贸市场经历了几个阶段(jiēduàn)的建设和发展，从(cóng)1995年前只有70—80间无屋顶的简陋建筑，变为现在外贸交易区商户入驻率达到98%，年经营额近900万元（人民币，下同）的集销售小商品、旅游纪念品、民族手工艺品等于一体的现代化国际贸易(guójìmàoyì)集散中心。 “早年普兰老人讲，过去尼泊尔边民商人(shāngrén)大多是(shì)印(yìn)度大商户的帮工、马夫等。”谈到普兰边境贸易(màoyì)和人文交流，周文强(zhōuwénqiáng)告诉记者，受大(shòudà)商人雇佣的尼泊尔西北部胡姆拉、巴章、达尔丘拉三地的边民商人，在上世纪60年代后(hòu)抓住机会，一改过去仅为老板赶马帮、背牛羊毛绒、出苦力的做法，有板有眼地做起小额贸易生意，“他们穿针引线，让中、印、尼三国边境贸易重现生机，间接保障了三国边境地区人们生活的基本需求。” 白色墙面的(de)藏式建筑点缀着民族风情的店铺招牌，市场(shìchǎng)内整洁一新。下午阳光正好，几名尼泊尔商人(shāngrén)正围坐在一起谈笑。记者来到时，尼泊尔木碗店店主佩纳·拉玛正给几名顾客介绍着什么(shénme)。他嗓音洪亮，热情中透着精明。他说自己的店面(diànmiàn)不大，年营业额(yíngyèé)在30万元左右，利润超过5万元。当地人告诉记者，这在尼泊尔已经是比较丰厚的收入了。 更让他暖心的是普兰人给他的亲切感。“无论是中国政府还是中国民众，对我们(wǒmen)都特别好，我在这边(zhèbiān)感受到很多温暖，非常感谢！”拉玛说(shuō)。 同样经营木碗店的尼泊尔青年廷莱在(zài)中国工作已经6年，他的爱人和孩子都(dōu)在家乡。被问到未来最大的愿望(yuànwàng)是什么，廷莱不好意思地笑了：“希望我的孩子能继承这个店铺。” 周文强给记者讲了(le)这样一个故事：一名叫(míngjiào)孜曼的尼泊尔人自幼就(jiù)随父母来到普兰，长大后也做起了边贸生意，如今孜曼的儿子继承家业，已是赫赫有名的大户。孜曼说过(guò)的一席话让周文强印象深刻：“只要唐嘎市场在，我们就有做买卖的路，爬再高大的雪山也心甘情愿。” 走进(zǒujìn)边境另一侧：看“神山”脚下的交流之路 在普兰，民间交往交流并不只有(zhǐyǒu)边贸。 展开(zhǎnkāi)地图就会发现，普兰的(de)地理位置看似“遗世独立”，实则“四通八达”。普兰西南与印度毗邻，南接尼泊尔，境内的冈仁波齐、玛旁雍错被藏传佛教(cángchuánfójiào)、印度教、苯教等共同尊为“神山(shénshān)”“圣湖”。普兰口岸是国务院批准的国家一类(yīlèi)陆路开放口岸，是印度、尼泊尔民众朝拜“神山”“圣湖”的主要通道，也是中、印、尼三国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、宗教相互交流的重要(zhòngyào)口岸。 一条仅10余米宽的孔雀河静静流淌，将普兰口岸(kǒuàn)与对岸的尼泊尔玉萨村温柔(wēnróu)分隔，让人不免生出到对面看一看的好奇。 走过横跨孔雀河的吊桥，就来到了(le)玉萨村。这是个不大的村子，10分钟即可走完一圈。村里很安静，妇女和孩子(háizi)居多。以往每年5月到10月间，前往冈仁波齐转山的国际游客大批到来，这里才会迎来最繁忙的时候。尼方有直升机(zhíshēngjī)运输服务(fúwù)，直升机在村外(cūnwài)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停机坪上频繁起降。 这种热闹的(de)场景(chǎngjǐng)虽然尚未到来，但村子里的酒吧(ba)已透出小村“国际范儿”的些许端倪。一堵白色矮墙外挂着醒目的英文招牌：“曼萨罗瓦酒店酒吧餐厅，享受您的旅程吧！” 如果仔细观察，还会(háihuì)发现在这样一个尼泊尔西北部的边境小村落(cūnluò)，竟然(jìngrán)有很多尼泊尔政府机构的办公场所。一座插有尼泊尔国旗的二层小楼的招牌上写着“移民(yímín)办公室”，而另一座小楼招牌上则写着“海关办事处”。 “玉萨村虽然不大，甚至(shènzhì)不能算一个(yígè)村庄，更像是个临时的(de)居住点，但这是用来保障边境人员货物往来的一个关键节点。”周文强介绍，“随着边境贸易和人文交流的扩大，也许我们正在(zhèngzài)见证一个边境村镇的兴起。” “普兰所处的位置(wèizhì)，也是‘盐羊古道’的必经之地。‘盐羊古道’以盐、羊为主的以物易物边贸(biānmào)互市传统可追溯至1000多年前，见证了中尼两国友好往来。这种贸易往来正是促进文化交流(wénhuàjiāoliú)、民心相通的重要基础。普兰的发展潜力，或许会远超我们想象。”周文强说(shuō)。 阿里地区位于西藏西部，青藏高原西南部，是西藏乃至全国面向(miànxiàng)南亚开放的前沿(qiányán)。阿里与克什米尔地区及(jí)印度、尼泊尔等国毗邻，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，被称作“世界屋脊的屋脊”“高原上的高原”。 唐嘎边贸市场位于普兰县孔雀河以南、彰杰河以东，占地面积约6.27万平方米(wànpíngfāngmǐ)，其中商铺526间、公寓酒店172间、仓储12套（间），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(yóukè)可以(kěyǐ)在这里感受中国、尼泊尔的不同文化风情(fēngqíng)。